如果能同你说上话,梦都要笑来!这还不算什么呢,我们堂里排第三的一个代笔,他在屋里给你在魁星边上摆了个牌位,每次上考场都要拜一拜,说要是能同你畅谈一番,死了也值!你赏识我,把我当成朋友,愿意帮我的忙,我还有什么想向你要的呢?我就是向你要一只小兔,都会觉得自己太过分了!”
屋里忽然静了来,须臾后,薛湛叹息:“我倒希望我的文章写得没有那样好。天晚了,你早些休息,明早我再来看你。”
江蓠一个劲儿地,心满意足的模样。
薛湛收好匣,站起,执起银钳在熏炉里拨了拨,“我燃的是龙脑香,需熏得些,把薜荔虫的气味盖住,你介不介意?”
“当然不介意。”
他往里又丢了一块香脂,“我这就回去了。”
门外的轻云已准备好盆巾帕,他叮嘱几句,施施然走楼。房中甚是温,江蓠洗漱后褪了衣,躺在床上,莫名生忐忑来——楚青崖倘若知她留在侯府过夜,怕不是要气得把尚书府给拆了!
不过她是来办事的,等明日她带着最新消息回去,再哄他几句,应该就没事了。
晚间睡得断断续续,轻云给她换了三次药,药粉完寒之气,变成了淤泥状的药膏,伤疼痛减半。
约莫到了辰时,她神不济地起床,轻云给她缠了绷带,带她去一楼的浴池泡澡。这儿引的是温泉,有驱寒的功效,泡上半香,换上郡主房里送来的衣裙,已是饥辘辘。
好在各样粥饼小都送了卧房,江蓠胃大开地吃了一顿,上懒懒的,便披着中衣窝在床上,拿着卷书看。过了两盏茶,侍女就通报小侯爷从玉杯斋请安回来了。
她望向窗外,朝升到梧桐树梢,从叶间漏千万金芒,好似凤凰拖着的尾羽栖息在枝。
今日天气不错。
东边日,西边也未落雨雪,侯府后巷却凝着一森然的寒气。
年近八十的薛阁老一门,刚拐巷,轿就被截住了。过了些时候,这八人抬的轿原路折了回来,一个家丁同府卫说:
“老人家忘带绶了。”
于是轿晃晃悠悠,抬了后门,抬过了温泉茅舍,抬过了薛阁老住的厢房,一直抬到轩星阁的竹林,才最终落地。
压没看见什么绶。
厚实的轿帘一掀,一个穿红袍的影走来,冷声:“薛阁老,要是你那侄孙什么天怒人怨的事,就别怪本官心狠手辣了。”
“楚大人,有话好好说,令仪不是那人。”
楚青崖对轿夫命令:“还等什么?迟了,你们有几个脑袋够掉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