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八章 钗钿何意寄人间(2/2)

云翎正张，我：“公怕是多心了。我只不过是相府的婢女，曹公不嫌弃我份卑微容我叫一声清哥已经是我攀了。曹公是家世显赫的贵府少爷，迎娶的必然是跟他门当对的富家小，我自小就清楚这一，故而这些年从来都不敢有丝毫非分之想，也正是因为这样，清哥平日与我说话才没有那么多顾忌。或许我不该人前人后都这么称呼，是真真轻浮了，可我是诚心诚意想学首曲弹给他听。我昨日听爷说清哥就要去金陵了，也不知往后有没有机会再像现在一样同他说话，只这一次，就当是给哥哥送行……”

云翎许久不说话，忽而转拿来一个小红布包放到我面前，注视着我，“真真，云翎有些话恳请姑娘听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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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膳后，我提着心盒走到西苑馆阁，云翎正在房里打包裹。我轻碰了碰门，云翎停手，见我忙走过来一作揖，“姑娘过年好。”我也福回礼，把盒提到书案上，云翎随即忙着给我斟茶。我把盒盖打开，端碗碟，“公，谢谢你写的联。这是艾窝窝和豌豆黄儿，京里有名的两心，你尝尝看。”云翎连声谢，尝了块豌豆糕，“容若兄可在府里？”我摇了摇，“公带着小格格和二爷去琉璃厂逛厂甸了，大年初一夜里的庙会最闹，有杂耍班舞龙踩跷。公找大爷有事儿？”

我了，云翎：“云翎寒门，远比不上曹清的世，家中既无位的父亲也没有缠万贯的远近亲眷，是慈母一人将云翎抚养至大。母亲虽不通文墨，却把所有积蓄都拿来供云翎读书应考。云翎自视是个有志向的人，只可惜命途多舛，一连两次落第，并非因云翎学识浅陋而是……可我不会心灰意冷，此次上京应试云翎势在必得，离乡时已在先父坟前立誓不取功名誓不还乡。”

云翎一嗔，我淡笑着看向他，“清哥就要成亲了，这曲再合适不过。”云翎静默了会儿，“这在姑娘看来好像并非喜事。”我摇：“公为何这么问，这当然是大喜事儿。”

云翎展开红布，拿里面的玉镯，“这是临门时家母给我的，娘说我这一去不知何日返乡，若是遇到愿意跟你过日的好姑娘，就把这个送作信。这大半年寄住在相府，姑娘的一颦一笑都让云翎难以割舍，你是云翎此生见过的最单纯善良的女，你没有寻常女人的虚荣和嫌贫富，在你的睛里我看不到一丝尘垢，我昨日说姑娘像云翎的一个同门师妹是怕冒犯姑娘而故意编的谎话。可云翎自知一贫如洗，暂且还给不起姑娘锦衣玉的生活，可云翎不会自私到忍心让一个好姑娘跟着云翎过穷困潦倒的苦日。这些话云翎想说了很久，只是害怕听到姑娘的回绝才一直不敢开，可听了你方才的一席话，云翎不再有顾忌，如果云翎的肺腑之言冒犯了姑娘，还请姑娘原谅云翎的一时忘。我只问你一句，他朝金榜题名日，你可否愿意家的儿媳？”

云翎：“云翎想和容若兄声别。在府里叨扰了不少日，着实过意不去。再一来，过了十五就要廷对了，云翎想回戒台寺住几日静心备考。”我了，“等公回府我过来知会你一声。府里过年向来都是那么闹，大宴小宴一直要到闹完了元宵才歇，公也嫌吵正想去香山休整几日。只不过……”我犹豫了会儿，“公答应要教我弹琴的，清哥的生辰就在前了，能现在就教我吗？”

“我想学‘良宵引’。”

缓地扫过，任凭时断时续的爆竹声不合时宜地冲撞着我迷的思绪。清哥就要大喜了，我这个当妹妹的却说不清究竟是兴还是难过，我究竟是怎么了？尘封在记忆的一切往事如泉涌般溢了来，从腊月里的糖人儿到七夕节的喜蛛，我仿佛听见梁九功在乾清门外扯着嗓大喊，又仿佛看见南苑冰天雪地里的海东青和公那滴着鲜血的护甲，我甚至在猜那位苏州府贵小的模样，不禁又想起了表格格，直到丙辰年的第一缕光透过门照我的睛里才回过神来。

清早走房门，却看见门里夹了一副联，还有一个圆饱满的‘福’字。公看见我房门前贴的联，竟一就认是云翎的字迹，还笑说礼尚往来，让我也回一幅联谢谢人家。我坐在房里练了整整一个上午，心绪不宁地写了十几张纸都觉得歪七扭八拿不手，一憋气全给了。又找来针线包和样，心想还是绣个小玩意儿来得妥当。

云翎：“姑娘好像和曹侍卫很熟络，开闭都是以兄妹相称。”我沉片刻，躲开他的睛，“曹公年我三岁，我打府起就认得他，这许多年确实视他为兄。”云翎：“请姑娘原谅云翎昨日言不逊，只是姑娘想学‘梅’怕是太过仓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