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无双翼舞空华(7/10)

欷歔：“我会好好冷静来，好好想清楚自己该什么，该选择什么，该舍弃什么”

脆弱的心，早已痛得麻木，再割上千刀万刀也不会让我觉比现在更痛。

赠礼

建武元年、建世元年十二月腊日，从刘玄手中夺得传国玉玺的赤眉军在安设宴狂，酒尚未饮，群臣便因争功而吵成一团，甚至刀相向，相互殴斗。场面失控，那些将领甚至从墙上攀爬翻逾，打破门，抢夺酒，彼此厮杀。卫尉诸葛穉闻讯，率兵，一连格杀了数百人才勉把暴镇压住。

可怜那个年幼的放娃皇帝，吓得除了日夜哭泣，别无他法。转新年元旦，刘恭不忍见其弟为傀儡，叮嘱刘盆玉玺，退位让贤，结果反被樊崇等人行制止，刘恭的特立独行，愈发招来赤眉军的恨意。

我对刘恭极有好，只可惜他是建世帝的兄，不然招为已用，必为贤能。这次赤眉元旦朝会的消息传开后，刘恭之名远播，没想到不单是我，就连刘秀说起他时，也是赞赏有加。话题扯到刘玄亡之时，刘恭仗义偷偷将其尸盗，刘秀知晓后，随即兑现当日的允诺，追封刘玄为淮王，传命正在安城外布防的邓禹收其尸，厚葬于霸陵。

对于刘玄，我讳莫如，饶是刘秀在我面前频频提及他的一些旧事，我总是闭双，不发一语。陷安将近一年，我受制于刘玄，杀申屠建，损绿林兵，托彊华转谶语，递赤伏符，这些事林林总总的加起来，我敢说他即使不清楚个中细节，也能掌握个大致详。

我们二人之间，隔断了一年半的光，已无法再用以前那温馨依赖的将其中的艰苦一一相互倾诉。关于他的事，他在河北如何艰苦奋战，如何博得今日冕服加，如何娶妻生，如何结四方这些他都没有跟我细细描述，就如同我闭不谈是如何在安卷起那场残酷的血雨腥风，最终搅得三辅天翻地覆一样。

我与他之间，缺少了以前那生死相依的依赖，有个微妙的隔阂横在了我俩中间。我不提，他不说，却始终很真切的摆在那儿，绝不可能凭空莫名消失。

我对他的冷淡，是从第一天回到雒，南起便开始的，或许许多人，包括刘黄、刘伯姬，乃至那些对我抱着极大期望的满朝文武大臣，全都无法理解我为何会如此顽固不化。在他们看来，哪怕不是作为一国之君，仅仅作为一位大丈夫而言，刘秀对我的小心谨慎，无微不至的细致呵护，近乎放段般的讨好迁就，已经显得过分柔弱。

他们渐渐的皆由满怀希望发展到心生忧虑，十分担心这位满怀柔的天，会像两年前娶我时一样，陷温柔乡中，不可自。

没人会真正了解，当年他娶我之时，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忍辱负重，贪恋温柔、沉湎女的刘秀，并非是他本，而我，不过是他绝望中的一避风港。

郭圣通并未住秋，她的封号与我一样，皆为贵人。刘秀像是极力在我俩之间到两碗端平，不偏不倚。贵人的品阶也并不如我起初想象的那般低微，刘秀号称汉天，在百姓看来，虽有继承前汉，延续汉室之名，实则全然已不同。政官职上的些微不同暂且不说，但看这后制，已被他全然推翻，改得面目全非。

自古帝王后妃，多不胜数，前有汉三千为例，西汉的皇帝无不把自己的后一扩再扩，恨不能揽尽天女，以显天威。这一，即便是当初布衣称帝的刘玄也不能避免，不他如何，只要一爬上那个天至尊的位置，便会不受控制的，或自愿、或被动的接纳许多许多女人，充斥后。

汉三千人这绝非夸张的说词，见识了乐中那些被刘玄收纳，至今却因饥荒无果腹，活活饿死中的大批姬妾人后，我对帝王的后已经心冷到了极。我真心希望刘秀不要堕同样无节制的个人望，无论是为夫为友，为公为私，我都不愿看见南莺燕无数。

也许，他没让我彻底寒心之便在于此，至少他不曾仿效先人，甚至敢于斫雕为朴，果断的将祖宗传的后妃十四等级大刀阔斧的砍成了五等――皇后以，唯有贵人金印紫绶，两者得享爵轶，俸也不过栗数十斛，此二等以，另置人、人、采女三等，并无爵轶，仅供充给，餐温饱。

可无论他怎么改品阶，贵人就是贵人，贵人是妾，非妻，我现在的况和当初的韩姬如一辙，毫无分别。果然因果循环，韩姬惨死，她昔日对我的一番怒骂诅咒，如今却当真在同一殿应验。

当真，造人，可怜可笑。

阁纯银熏笼正焚着熏草，淡淡的香气似有似无的弥散在各个角落，室外空气极冷，殿门微开一线，透过半敞的门依稀可见琥珀正与人细细谈，这丫平素极有分寸，走路不携风起尘，说话低慢语，从不大声喧哗，今天却有儿反常，与门外之人不知在讲些什么，竟有些忘乎所以，连门都忘了带上。

我懒洋洋的躺在榻上，手里握着一卷竹简，细细瞄着。过得片刻，琥珀满脸狐疑的走了来，见了我，把手里的东西递过来：“贵人，这是方才郭贵人命人送来的，婢以为是参片，婉言说西并不缺此，可那人却笑我不识货，听那气，倒像是件稀罕似的。”

我斜一瞧，她手里捧着一只一尺见方的漆木盒，盒盖打开，里一大把形同枯树模样的东西，呈椭圆形，不过两三厘米，外观为褐，已洗净晒，一颗颗的心摆在盒，码放得极为齐整。

“左右不过是些药草山果，这些难我们里就没有了，还需她儿的叫人送来？”琥珀到底有些意难平，言辞虽说不算激愤，却仍不免带着一酸味。

我冷然一笑，从盒拈起一颗凑近鼻端，轻轻一嗅，一辛香之气直钻鼻孔。我甩手将它丢盒：“好东西呢，收着吧。”

琥珀一雾：“那是吃的吗？需如何服用？”

“香。”

琥珀仍是不解，满脸困惑。

“漱涤齿所用，于中，可辟除臭。”这果实在现代叫丁香，丁香分公母，母丁香便是香。香在民间罕有，算是档奢侈的消费品，一般仅供上层社会的官宦所用，其效用就如同现代人嚼的香糖。

换作以前，冷不丁的扔给我这样一块瘪瘪的东西，我也只会认作树果，既叫不上名，也不可能知晓其用，但我之前在乐混了一年有余，秋殿赵姬赵夫人官宦之家，当了夫人后，更是备受刘玄，中奢靡之尽其挥霍。赵姬是个颇会享受的主儿，现代的说法，那就是个标准的小资，什么保养、容、薰香、歌舞、游戏，时行的新鲜玩意没有一样不的。我虽不好这些，可跟她生活久了，每日耳濡目染，岂有不识之理？

郭圣通豪富之家，她母亲郭主又是王室之女，这档消费的习惯与气派，是与生俱来的。皇家气派，赵姬仍需靠后天培养，郭圣通却已习以为常。所以，若论见识低，赵姬尚不如郭圣通，像我这乡野的人，更加没法攀比。家在新野虽富甲一方，到底只能算是个土财主，碰上个有王室血统，且于豪富之门的郭氏弟，便如同小巫见大巫，低立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