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了随而看向灶间,笑了笑,“顾先生,开了,我去给您泡茶,这回给您带了些苏州府的‘吓煞人香’来。”他念了声“好”,面笑意:“正好也有东西要给姑娘看。”我起把壶提起,灭了灶间的火和顾先生一走了柴房。
顾先生缓了缓气儿,用帕沾了沾角,看向我,“所以,你们公才愈加难得。我当年听说昌佑给个旗人弟师父,写了些句讽刺他不算,还恶语中伤他,说他为了攀龙附凤全然忘记了国恨家仇,一气之还给国史馆递了辞呈不愿意和这样的人同朝修史。可没想到昌佑竟也随即递了辞呈,还破大骂徐乾学阿谀矫饰世祖的功绩,甘愿了皇家的才了!这些年虽在江南,可时常听人说起容若的为人,如今相识更加觉得当年对不起昌佑。”
将前往宁古塔办差的侍卫捎给在那儿蒙冤受苦的吴汉槎先生。
我笑着走近,“顾先生万福。”他顿笔看向我,忽而站起,“哎呀,姑娘什么时候到的,失礼失礼!”说着忙起忙活着要给我倒茶喝。他走到几案边揭开茶罐,懊恼地顿了顿首,“瞧我,连见底了都不知,就暂且委屈姑娘喝些白吧。”我笑着摇了摇,“不麻烦了,府前刚喝过茶这会儿也不觉着渴,给您送些东西坐坐就走。”他没停步而是继续在屋里找壶,好半天才找到,解开盖一看又是空的。我笑着走过去接过那只壶,“顾先生您先忙着,我给您去烧壶开来!”语罢立转过往屋外灶间走去。
回到屋里,未及我泡茶,顾先生已然迫不及待地让我到他的书案前要给我东西看。他手忙脚地移开前那些堆叠得有儿杂的书,从面拿了厚厚的一叠文稿,笑着看向我。我凑近,心里忽而一喜,“这不是公的词稿吗,怎么您这儿会有?”顾先生捋了捋胡:“在江南,容若的小令早就被市井百姓争相传唱了,这些都是士们各自传抄的。这么净的文字实在没有不传去的理,我想把这些整理一番为容若辑一本词集。等公回来了,还请姑娘问问他的意思,看看用个什么名字好?”我兴地“嗯”了声,“公知了一定动得不得了,我回去帮您找找,看看有没有您这儿还没有的稿,过几日给您送来。”
我摇摇,他叹了气:“那可是尸横遍野,惨不忍睹啊!当年清军占领了昆山,有一日,一千多个手无寸铁的妇女带着年幼的孩藏在了昆山上。不料,有个还没满月的孩儿忽然间哭声来,被屠城的清军发现,几千个妇孺被屠戮殆尽,有的甚至被ling辱致死。血从山上奔泻来,就像是瀑布一般。”顾先生哽咽得说不去,我心里揪着,前也渐渐模糊起来。
我坐在灶前生炉,一边用蒲扇煽着火。顾先生很快就过来了,看见我又是满脸的过意不去,忙走过来接过我手上的扇自己蹲在灶前煽起火来。可到底也是个没过厨房的,没一会儿就把灶前得烟熏熏的,我用帕捂住嘴轻咳了几声而后笑着接过他的扇。顾先生站起:“真是让姑娘见笑了,过去在家中都是人烧饭,自己却一也不来。”我:“没事儿,这原本就不是您该的活儿。”我见火渐渐旺了,便和顾先生隔着几个凳坐在了圆桌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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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先生和声:“姑娘今年多大了?”我沉了会儿,“十六了。”他“喔”了声,“旗人?”我摇了摇,他稍顿了顿,“姑娘是哪里人?”我笑着摆了摆脑袋,“打小就府了,不知家里的事。”顾先生有些愧意地看向我,“老朽冒昧了,姑娘别放在心上。”我,“不碍事,倒是听公说起您是无锡人,在江南结了一个‘云门社’,会聚了好多名儒雅士。公心里羡慕得很,恨不能亲自到无锡去一回看看。”顾先生憧憬地叹了一声,“若真有那日,可算是天读书人的幸事了。”他随后认真地看向我,“自旗人夺了汉人的江山,江南的读书人无不愤恨,视满人为屠戮的蛮夷。”他顿了会儿:“姑娘可曾听说过‘扬州十日,嘉定三屠’之说?”
那日午后,我带着一摞书和一些茶叶去北海宅里看望顾先生。走到宅门,大门敞开着,可门却无人看门。我微探着脑袋往院里看了看,见没有人便提着包袱轻声走了去。走到屋前,我碰了碰门低唤了几句,“顾先生,您在屋里吗?”还是没人应,我犹豫了会儿轻轻推了推门,竟一开了,我走去,却看见顾先生这会儿正在书案上埋着写字。
“哎,姑娘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