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里御赐的麒麟木盒,我家中也有几只,这般短宽窄,总不会装着一柄剑吧?”他清隽的眉舒展开,墨玉般濯濯生辉。
“先生……”江蓠恨自己见了他就不会说话,“我脏了您的披风,是给您和郡主的,就是……不太好说单送给您。”
本来打算在这儿接着住,但她没住自己熬了夜,有必要回府把太医开的药喝上一碗。昨日了个教训,她不敢再由着来了。
侍卫估了个数,“这是先帝赏来的,少说也有百两。”
监生的号舍建得和驿馆一般,想来这里住的都是最有权势的弟。
辰时刚过,号舍里的学生都去了斋房,院空旷。薛白的屋在“正”字号第十六间,江蓠裹着风领门,向北走了一盏茶的工夫,绕过一方潭,两侧的木逐渐多起来,曲径通幽,景别致。前方一排屋舍临溪而建,每扇门前钉着写数字的木牌,有的挂风铃,有的挂鸟笼,黄嘴儿的八哥在里扑扇着翅膀蹦跶。
“你可同大人说了?”
龙脑香悄然熏染上衣角,淡合宜,她把盒轻放在案上,在案前跪坐来,忍不住用手压了一,害怕他听到里面咚咚的心,努力平缓着声线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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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人以前吩咐过,夫人取库里的东西,不必问他,小的只叫杜蘅同他说夫人昨夜歇在这儿。”
她爬起来慢吞吞地洗了脸,唤来侍卫:“这玉如意值多少银?”
“岘玉,请坐。”
那人站起,关上窗,挡住清冷雪气。屋暗来,他的面容却如明珠琢玉,照得一室生光。
风卷着雪粒扑在上,她迟疑片刻,还是声问了句“有人吗”,拿着漆木盒推门而。
屋中却无侍女。
眯着了一刻,朦胧中听见学生们从窗前叽叽喳喳地走过,不胜其烦地扯开遮住睛的衣,疲倦地坐起来。
“有心了。”他双手接过,并没拆开系带,“既然是给白的,我就不替她看了。”
那就是怕楚青崖生气,没直接见他了。江蓠纠结半天,了,“多谢,今晚我回去。”
窗扇敞开,天光从轻纱般的云霭间疏疏洒,落在凌霜傲雪的翠竹之上,碧波云影间,他抬微微一笑:
他的目光落在她的黑圈上,又移到方的书袋,鼓鼓的,“好些了么?”
算了,先去给郡主送礼吧。
江蓠在心中悲愤地检讨,她平日真的没这么笨嘴拙!
“薛先生,多谢昨日郡主照顾,这个权当谢礼,请你们一定收。”
既然要回去,江蓠便把稿收书袋里,再收拾一番,拿油纸包了几块糖糕,准备在学堂里混一天,等阿芷学了就走。
更不像话了!
江蓠不着急去,先绕着小院逛了逛,廊上无人,隔窗隐约传来伴读的笑语。她在第十六号房外静听一会儿,里寂然无声,走上石阶准备敲门,意外发现木门虚掩着。
江蓠霎时想起几个字——
她愣愣地望着他,手上攥着盒,屏住了呼。
薛湛给她倒了杯茶,温言:“同窗之间理应互相照顾,我为师,也不能让学生在我斋里事,所以昨日急之让你在琴室里休息。你就算把这柄如意送到率堂,学生们也不会说什么,无需担心风言风语。”
江蓠捧着瓷杯,使劲:“郡主给了药,已经好多了。先生还没看,怎知盒里是玉如意?”
金猊兽炉龙脑香,意氤氲,东边的紫檀案后端坐一人,雪衣曳地,玉冠束发,正执笔书着字,袖一截清峭腕骨。
岂弟君,莫不令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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